Attention:
1.讲述的是FAKE和幻梦里所说的“女人”的本丸,时间线在幻梦之后,FAKE之前。
2.可以当做独立篇来看,有刀子,有狗血,请慎入。主三山,隐被被中心向。
3.文中私设的“死神”部分参考了黑执事里的死神形象。
正文——
——在失去了你的世界,会开出怎样颜色的花朵?
【1】
编号003,这是男人的新身份。
作为时空政府后勤回收科的工作人员——尽管审神者们更喜欢称之为 “死神”,他们的实际工作就是奉令去回收废弃的刀剑或本丸。
大概是为了迎合大众喜好,整个后勤部门的工作服都是黑色西装。男人正要换衣服,突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左胸处画着一朵金色的椿花。
难道是后勤回收科的代号?他疑惑地皱眉,却想不起丝毫线索。
嘛,无伤大碍。男人套上衬衫,穿好西装。拿上工作手册和沙漏,趁着月色,开始了他的第一项任务。
男人不喜欢这座本丸。
庭内的一切都被笼上了灰色气息,让人心生压抑,像是不可测量的深渊,无论怎么窥视只有一团迷雾。
男人缓步前进,跨上结了蜘蛛网的破败木桥,皮鞋踏过的地方发出吱呀呀的声响,尘埃飘落在桥下早已停止流动的死水,却只是浮在水面,惊不起一圈涟漪。男人觉得,他是这庭院里唯一还动着的“活物”。
前方有间屋子点了灯,昏黄的光还未透过纸窗就隐没在四周的灰色气息里。轻敲了三下门,男人有种直觉,他应该找到此行的目标了。
像是老态龙钟之人拄着拐杖在地上磨蹭出的沙沙声,门缓缓打开,出现的是个年轻女人。
对视的一瞬间,女人眼底明显闪过不可名状的情绪,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
“您好,死神大人。”淡漠低沉的声音,听不出戒备也全无敬意。
真是有趣,对于第一面就猜出自己身份的审神者,男人并未介意她的无礼之处,反倒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熟悉感。尽管今天是他第一天任职,此前除了时空政府的上司,他从未见过任何人。
作为一名新上任的死神,男人立在门前,露出职业性的微笑。女人面无表情,就这么不卑不亢地倚在门口,却严严实实挡住了窥探的视线。
“阁下来此是为了谁?”明知故问。
女人心里清楚得很,却习惯性地掌握主动权,仿佛这样就能多一丝谈判的胜机。
“山姥切国広。”死神一板一眼地答道。回想起在工作手册里见到的目标画像,可惜了一双碧绿的眸子啊,一向喜欢美丽事物的男人不禁有些惋惜。
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,审神者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,面上却不见波动。“天色已晚,阁下不如先去休息,明早……”,她顿了顿,“明早我带您去见他。”
“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,这世上多得是无所畏惧的审神者。”想起上司告诫的话语,男人点点头答应了,反正不急于这一时。
审神者迈出房间,随手关上了门。男人余光瞥见房里的景象,只见到一个躺着的模糊身影。
女人领着死神走在弯弯绕绕的回廊上,从这个角度看去,死神清楚地看见对方眼角的疲惫和憔悴,全然不似他在资料上所见的那样高傲而懒散。
惨白的月光透过层层云雾洒下来,依旧照不亮女人的侧脸。
落脚的屋子意外很整洁干净,和屋外布满灰尘的庭院不同,这间屋子应该每日都有人来打扫。死神很喜欢屋子里的摆设,包括架在台上的一长一短两把刀。他掏出怀里的沙漏,放于台上,随后枕着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入眠。
雕刻着骷髅的黑色沙漏里,白色的沙子已经铺满了底层。
他醒来的时候,天还未大亮。正准备着装洗漱,环顾四周不见昨日换下的黑色西装。恰巧此时审神者敲门而入,带来了一套狩衣。
死神不解地皱眉,审神者只是轻巧地回了一句,“拿去洗了,这套衣服是干净的。”逆着光,他看不清女人的神色,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未作多想,衣服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,无需在意,死神客气地道了声谢。由于服饰繁重,穿起来有些费时间,他边闲聊边整理衣服,“这座本丸废置了多久?”
“没有废置,他们只是出远门了。”女人淡然的语气听不出感情。
人类往往喜欢用谎言掩盖现实,死神也不以为意。
“不过这屋子倒是比外面整洁多了。”
“以前是我的近侍在整理。”女人平静地把榻榻米上的被褥叠好,放进橱柜里,“现在他病了,就由我来代为打扫了。”
好不容易整理完衣角的流苏,将沙漏放入怀中,紧贴着左胸,死神才注意到这句话,还没来得及细想,审神者就离开了房间。
他跟着女人来到厨房,厨房的一切井然有序,能够猜想到以前负责这里的应当是个细心的人。
“茶还是咖啡?”
他想了想,选了茶。虽然死神不需要进食,不过偶尔尝一尝也不错。
女人四处翻找,终于找到一罐茶叶。她似乎并不熟悉这里的摆放,也不经常泡茶,动作生疏得很。不知道该放多少茶叶,索性抓了一大把,细嫩的茶叶在沸水的冲泡下四处翻滚,渐渐将水染成了深绿色。
审神者将泡好的茶放在死神的面前,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。
死神捧着热乎乎冒白气的茶杯,从手心里传来的热度似乎驱散了初冬早晨的寒冷。他吹了吹,抿了一小口,唔……果然太涩了。
白气的对面,审神者单手支着下巴,静静地看向他。那种眼神,好似故人重逢的怀念,亦像是了然于心的哀伤。
“咳咳,请问在下和这座本丸的某位长得很像吗?”
审神者摇摇头,神情明明是知道些什么的,她却一语不言。
两人不再说话,她看他,他喝茶。
炉子上熬着粥,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时断时续。
仿佛过去了很久,直到锅里的粥开始咕噜咕噜冒泡。
审神者起身去揭了锅,浓郁的米香在厨房里弥漫。她尝了一口白粥,太淡了,于是又舀了一勺桂花蜜放进去。那是今年秋天刚开的金桂,因为自家总队长嗜甜,烛台切光忠特地摘了一篮桂花,晒干后仔细磨碎了掺着蜂蜜存了一罐。
“如果阁下……如果你真的是来见他最后一面,那就跟我来吧。”审神者端起盛着白粥和水盆的托盘,朝外面走去。
死神对这句话感到奇怪,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回收山姥切国広,被指名的刀剑已临近毁坏之日,说成见最后一面也没什么不妥,只是左胸口有点疼。
死神没有心跳,取而代之,他听见了沙子下漏的声音。
还是那间屋子,尽管现在是白天,屋内仍然点着灯。
审神者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仍在沉睡的人,将那碗白粥小心拿出来放在一旁。女人挽起袖子,把毛巾沾湿了热水后拧干,仔细替山姥切擦了擦脸,然后一如往常地俯身轻语,“被被,吃早饭了。”
床上的人灰白着面孔,双眸紧闭,连金色发丝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整个人透出暗淡的死气。
“他只是太累了。以前虽然精神不太好,但只要有人叫他,还是会醒的。”
“可是这两天,就算是我,也叫不醒他了。”死神注意到女人端着碗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“还好,你来了。”女人偏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死神,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,“如果是你的话,他说不定能醒过来。”
自昨晚以来,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的笑,却显得那么无奈,比今早的茶还要苦涩一百倍。
死神不得其解,当一把刀失去了与主人的灵力联系,最后只有走向消亡。如果连审神者都毫无办法,一个外人又能有何帮助呢?
但鬼使神差的,他还是按照女人的示意,俯下身去,低声道,“切国,该起床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死神惊讶地发现对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。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深海,荡起一小圈波澜,随后便不可抑制地下沉,在沉到底的那一刻,一直沉睡的人终于缓缓挣扎着睁开了眼。
下一秒,死神真正看见了那一汪碧潭,比画像上的还要震撼,一时怔得无法言语。
山姥切费力地张开眼,仿佛确认一般定定地看着他,眼眶里水光流转。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,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,微弱不堪。
即便如此,死神仍然听见了那反复的几个字,难以置信地看向审神者。女人此时已经湿了眼眶,嘴角苦涩的笑崩塌离析。
他说:“三日月…….对不起…….”
——未完